承平二十五年,朝野动荡。
【资料图】
失踪半年之久的宸王北堂墨染回来了,京城东部的贫民窟发生了灾民暴动,光王徇私舞弊克扣赈灾款项致使河西水患一拖再拖饿殍遍野,户部更是查货光王及其下属贪墨之事数十起。
但,人心本来就偏颇,纵使北堂奕再如何,作为周帝最疼爱的皇子,周帝不会拿他怎么样。
“主谋者”斩首,光王身为皇子御下不严,罚俸三年,幽闭王府思过。
刘创就不能幸免了,刘海一案证据确凿刘创身为宰辅不知劝解反而依靠权势让苦主告发无门,盛怒之下,周帝直接免了刘创的相位,阖家流放京外三千里祖孙三代不得入京,刘海流放雁门关永世不得出。
至于百里子卓,流放秦岭三年,永不得入仕。
苏寻仙略感惋惜:“可惜,上次的刺客全死了,否则还能加上一条戕害兄弟的罪名。”
“也只是多条罢了。”只是两个字墨染咬得特别重。
他们这位陛下对光王的喜爱,是北堂墨染永远无法企及的,纵使北堂墨染在政事上多么努力,多么出类拔萃,他也比不上北堂奕这个庸才。
帝王偏爱就是这么可笑。
苏寻仙转开话题:“百里家的事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跟百里公子说?百里子卓流放秦岭,只怕百里沧不会善罢甘休。”
“就凭他?”
“一个侍郎当然奈何不了宸王,可一个落榜的举子还是能够的。”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和百里公子把事挑明。”
墨染横了苏寻仙一眼,他以为他不想吗,可现在墨染不知道百里弘毅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贸然跟他坦白身份吓跑了都是小事,要是百里弘毅从此不再理他,他才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墨染看向苏寻仙:“你既这么聪明,不如你替本王开解开解,如何破局。”
苏寻仙笑了笑转头望向院子,水池正中,星星点点的出水荷叶映衬着周围,别有一番风味。
三月看花朝,赏百花,敬花神。
百里弘毅在墨染这儿住了小半个月,每一天都是在墨染的陪伴下渡过的。
一起聊天,一起写字,一起读书。
就像回到了半年前。
百里弘毅喜欢这样的日子,可是……他不敢贪念。自从十岁过后,他再没想过这样的生活,有人关心,有人照顾,有人嘘寒问暖,这一切太不真实,就好像自己偷来的一样。
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百里弘毅和墨染并肩行走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当街而挂,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百里弘毅也不例外。
他十岁就去了庄子,少不经事,自然不知道这满城的花灯是这样的好看,醉人心眼。
“可有喜欢的?”墨染柔声问道。
灯吗?
百里弘毅一下子顿住了,他没想过,可听到墨染的话,目光环视一周最后停在顶阁的那盏兔子花样的孔明灯上。
墨染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台面上:“掌柜,那盏灯我要了。”
“你喜欢,那就买下来。”
“里里在我这里,值得最好的。”
“里里……”
百里弘毅有些恍惚,其他人叫不是名字,就是二郎,父亲和兄长也是一样。
里里,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非白,我……”
“嘘,先别说话。”墨染竖起食指放在百里弘毅的嘴前,洋溢着笑,牵着百里弘毅朝着一处人少的地方跑去。
这里是护城河的接口,远离街市又靠近城墙,没人会到这里来放灯。
孔明灯慢慢升起,带着愿望,随着风飘向远方。
放下祈愿的手,转头看见的是墨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在月色的映照下带着如水般的温柔,看得百里弘毅愣神。
“你不许愿吗?”
墨染笑道:“一盏灯只能求一个愿望,况且,我不信这个。”
“可是,我现在想求了。”
百里弘毅看向他。
“三月花朝,惜花之人剪彩插花供奉花神,说到底求的不过是神明的庇佑,想要心想事成罢了。”
“我不信神明,是因为神明给不了我想要的,可如今,我却想求求他,保佑我,让我可以如愿以偿。”
百里弘毅低头:“那,那我们再去买一盏。”
“不用了,里里。”墨染拉住百里弘毅的手,“我想要的那盏‘灯’,早就在这儿了。”
一股透润的凉意自手心传来,那块玉佩,几经波折还是回到了百里弘毅的手上。
墨染合上百里弘毅的手心,轻声说道:“这块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我只记得,她给我这块玉的时候说过,如果以后我要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就把这块玉佩送给他,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告诉那个人,这块玉佩是她送给的。”
“所以,里里你愿意收下这块玉吗?”
“戴着它,和我一起。”
玉佩触手的温润感,时刻提醒百里弘毅自己不是处于梦境。
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
他说的话也是真的。
他贪念的那一丝温暖,不是自己的幻觉。
百里弘毅握着玉佩,上面的纹路,一笔一画是那样的熟悉,墨染离开的那四个月里,百里弘毅身边和他有关的,只有这一块玉佩。
相赠玉佩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可他怕,怕这东西只是报答,也怕这东西不是报答。
他不想让兄长失望,也不想辜负了七娘,所以再看到墨染时他把玉佩还给了他。
现在……他想试试,试着听自己一回。
百里弘毅看向墨染:“如果,如果你以后后悔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墨染一把将人拥入自己怀中,眼角满是欢喜,“我的心里只有一盏‘灯’,再也容不下第二盏,所以,里里你也不要后悔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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